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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章 歷程
我叫齊緣,家住瀘州邊緣的小山村里,母親在生我的時候難產(chǎn)而死,葬在了百花崗嶺上,打小就跟在父親住在一起。
但父親自打我出生,就將我寄養(yǎng)在鄰居楊大媽家中,他則一年半載才回來一次,每一次回來,帶著大包小包的東西,有我的衣服,吃的,城里的玩具。
打記事起,我開始發(fā)現(xiàn)每個人的頭上燒著三把火。
一次,我看見一直坐在村口抽大煙的大爺眼神惆悵地看著村口,看見他頭上的三把火漸漸有熄滅的趨勢。
我跟楊大媽的女兒楊姐說:“大爺要死了?!?/p>
楊姐扣了下我鼻子,笑著說:“劉大爺是咱村里的醫(yī)生,身體硬朗著,你個小毛頭說咒人家死干嘛?!”
次日,村里面做戲看戲,全村的人都圍在村口的大舞臺處,而劉大爺還是在不出診后坐在村口的大樹樁上,抽著大煙。
楊姐帶著我過去,對我冷哼:“吶,我就說劉大爺身體棒著呢,你呀,沒事少去咒別人,小心咒語在你身上靈現(xiàn)?!?/p>
但我看見劉大爺?shù)难凵駨你皭潩u漸變成失望...一天,倆天...他幾乎每天都在那里,頭上三把火也愈發(fā)小,眼看就要熄滅了。
我說:“劉爺爺活不了今晚了?!?/p>
話一說出來,在場的所有村人都看著我,有的在笑,有的用著和楊姐一樣的話來調(diào)侃我。戲一直演到凌晨半夜,楊大媽帶我們早早回家,自己叫了人回來搓麻將,房子里很熱鬧,我卻心情沉重,腦海里都是劉大爺?shù)纳碛啊?/p>
忽然,我感覺到一股如同弦斷的動靜。
“劉爺爺死了?!蔽艺乜粗鴹罱?。
楊姐在玩我父親上次帶回來的布娃娃,聽我一講,撇了撇嘴:“小齊,你太注意劉爺爺了,都要走火入魔了?!?/p>
就在這時,忽然一伙人匆匆趕到這里,推開門就跟楊大媽她們說:“楊姨,劉大爺他,他死了!”
“我們以為他坐在樹樁那還在回味戲劇,結(jié)果到散場完的時候,去扶他,發(fā)現(xiàn),他...他死了!”
一時間,我感覺到無數(shù)雙目光都往房間里看了過來。
我分明看見楊姐在聽完外面人的話后,滿臉詫異,滿臉震驚,滿臉恐懼的盯著我。
一時間,我的身世,我家的身世全被村人們挖了出來,那時我才知道,母親不是難產(chǎn)而死,而是被我爺爺掐死了,我爺爺隨后也自殺身亡。
他們說,當(dāng)時父親趕了回來,臉上一點表情沒有,十分恐怖,他若無其事的拖著倆具尸體上了山,葬了下去。
他們還說,我家每一代都是如此的情況,世代單傳,后代出生后,爺爺和母親必死,不是自殺就是遇禍。
于是,村人們指著我破口大罵,說我是災(zāi)星,害人,今兒能害自家人,明兒就能害死整村人。
我茫然的面對他們的指責(zé),這時,父親回來了。
他和往次一樣背著大包,從人群里擠了進(jìn)來。
人們?nèi)枇R他,推搡他,用手扯下他的背包。
忽然間,所有人都安靜了。
我聽到一聲聲砰響,像重物落在地上的聲音,隨后,看見一顆圓滾滾,呈紅烏黑的東西滾到面前。定眼一看,我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喉哽。
是人頭,一顆血淋淋的人頭,頭發(fā)蒼白,皮膚褶皺如枯木般。
“??!劉爺爺!”
這時我再一看,才發(fā)現(xiàn)這竟然是剛死去的劉爺爺?shù)娜祟^!
不僅如此,父親的背包跟背了一大堆西瓜一樣,落下來的東西全是人頭!
村人們一個個臉色慘白,全嚇壞了。
“走?!备赣H拉著我走,村人們雖然恐懼,但心中憤然,拿著鋤頭等農(nóng)具跟了過來。
時值凌晨,月亮被黑云遮擋,整片山林漆黑一片。
父親帶著我一路朝山頂去,村人們架起火把一路尾隨。
一直到百花崗嶺上,父親搶過其中一名村民的鋤頭,就地開挖。
所有人都看著他挖,一開始是尋常的沙土,后來出現(xiàn)了木板,父親回頭看了我一眼,像是決定了十分重大的事情一樣,猛地把木板掀開。
村人們趕緊用火把照著去看,一下子,他們無不是臉色慘白,全都吐了。
我往前探了倆步,只覺一股難聞的氣息直沖鼻腔,那時還小不懂血腥,只見里面是一大箱子血水,跟個浮著小孩玩具的泳池一樣,血水上面漂浮著一顆又一顆人頭。
“不怪我齊家殘忍,只恨玄門喪盡天良!”
我分明看見父親咽下了一把眼淚,他忽然抽出一把鐵劍,大開殺戒!
百花崗嶺上,鮮血飛濺,人頭散落,尸橫遍野,父親從山上,一直殺回村里。
我在崗嶺上看見他,在挨家挨戶的殺戮,最后,他拖著疲憊的身軀,雖渾身鮮血,卻已成淚人。
父親跪在我面前,脖子青筋暴起,咬牙切齒道:“齊緣!這一切,是從祖上留下來的規(guī)矩!我不忍告訴你真相,只求你能逃脫天道懲治,保咱們齊家血脈!”
“今后若有機(jī)會!倘若你真有機(jī)會!”
“你一定!一定要毀了玄門!就是他們!害得我們齊家永世無法安好!”父親紅著眼,太陽穴的青筋在鼓動。
之后,父親將現(xiàn)場打掃進(jìn)那個血池里,里面有個小架子,我被他安置了進(jìn)去,很快陷入了昏迷。
再次醒來時,已是父親扒開泥土,讓我重見天日。他的表情恢復(fù)了如往日般的平靜,只是,我看見他頭上的三把火,已經(jīng)能被風(fēng)所吹動,
“爸,你要死了?!蔽腋嬖V他,他笑了笑沒有說話。
自后,他帶著我到了另外一個村子生活,一直到我十歲,他將我拉到一邊,語重心長的告訴我。
“齊緣,爸還有不到一年可活,現(xiàn)在問你,你是否愿意為咱們家報上血海深仇!”
我看著他滿是滄桑的雙眸,一股不舍涌上心頭。
這個男人,在哭喊中浴血,在咬牙切齒中掙扎!
他所背負(fù)的,到底是何等重大的責(zé)任。
“我不是個好父親,從你出生起,我們相處的日子還沒你年紀(jì)的一半多?!彼t著眼說。
我心里一陣絞痛,再也安耐不住那股悲傷,哭了出來。
“我,愿意。”
父親聽到我的話,嘴角欣慰的笑了。
之后,他在一年內(nèi)將所有書籍,包括自己的一身本領(lǐng)全部教導(dǎo)于我。
臨死前還囑咐我。
待你十八歲那年,會有人帶你離開這方天地。
你到時,也許不會再姓齊。
父親死了,死在我十一歲生日那天。
我將父親葬在了百花崗嶺,落寞的回到村子。村人們看著我,很為我痛心,自發(fā)的要養(yǎng)護(hù)我。從此我在村里讀書修習(xí),靜靜等候,父親說的那個人。
很快,七年過去,一個看著濃眉鷹目,看著像成功人士的中年男人來到村里,看著我。
他說:“季緣?!?/p>
“我父親安排的女婿?”
“就是你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