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一雙美眸僅睜開了細細的一條縫，晶瑩的淚水不斷涌出，她哭到，“我也不想的，但是你不理我了，外婆還生病了，要花好多好多錢，那些裙子那么貴，我只能買A貨啊，我已經(jīng)兩年沒買想買的衣服了......”

季卓然一愣，忽然想起新婚夜她疊在一旁放得整整齊齊的新娘服。

“沒有人喜歡小煙了，她們都笑我，我也沒辦法，可能我就是這么讓人討厭吧，我有時候都在想，如果哪天外婆去世了，我跟她一起死，是不是就再也不會痛苦了？”

聽到這話，季卓然上前，捏住她纖薄的肩，“我不準你死！”

他從沒想到，眼前這個女人竟然有這般打算！

陪一個老太婆一起死，何其荒謬！

她卻似乎根本沒聽到他的話，“可是，我還欠你好多好多錢......你給我的壓歲錢，我都給外婆買藥了，外婆身體一直不好，我好害怕她哪天突然就死了，這樣，這個世界上就再也沒有對我好的人了?！?/p>

說著，她又笑了，“卓然哥哥，你不要我就算了，你走吧，走了我剛好可以賴賬，反正你也不喜歡我了，那點錢對你來說，也不算什么；我對你來說，就更不算什么了?！?/p>

笑著笑著，眼淚卻又從她的眼角滲出。

“我不準你賴賬，曲煙，你欠我那么多，你這輩子都不可能還完！”他怒了，盡管他自己都不明白為什么會如此憤怒。

他看向曲煙身上那條廉價裙子，第一次覺得它如此礙眼。

他伸手，略一用力便將裙子撕碎，

男人的眼神瞬間變暗。

“曲煙，你是我的......妻子?！?/p>

他伸手，而她近在咫尺。

她睜開迷蒙的雙眼，眼前的男人依稀還殘存少年時的模樣。

她笑，容顏之中竟然還有幾分純真，“卓然哥哥，這輩子我命不好，生下來就是小三的女兒，沒得選的下賤，如果有下輩子，我再嫁給你，補償你好不好？到那時候，你就不會嫌棄我了吧？”

最后那句話，她說得小心翼翼。

這是她從來沒有向誰吐露的真心話，可是這一次，在醉后，她徹底將自己內心最深處的秘密打開。

她也知道自己生來下賤，她也知道自己配不上他，所以，她不求今世，只求來生。

季卓然再次頓住。

他深吸一口氣，將一旁的被子扯來，蓋到她身上。

他的眼眸里，一時間竟然浮現(xiàn)出濃郁得化不開的悲傷。

終究，他什么也沒說，轉身離開了房間。

剛出門，他的手機便響了起來。

他抬手接起來電，手機里傳出曲凝柔媚的聲音，“卓然，你去哪里了？我找你好半天了?！?/p>

他思考片刻，回道，“曲煙喝醉了，現(xiàn)在九樓休息，我這就回來?！?/p>

“哎，小煙也真是貪杯，這種場合怎么能喝醉呢？回頭我可得好好說說她，那她現(xiàn)在怎么樣？安頓好了嗎？”曲凝溫柔道，似乎真是一個溫柔的長姐。

“嗯，我都處理好了?！?/p>

說出這話的季卓然不會想到，電話那頭女人失去笑意的臉，能有多么陰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