夏可也是第一次來到案發(fā)現(xiàn)場。

她望著那輛車，感覺就像在看著一具巨大而神秘的尸體，仿佛被什么牽引著，她不由自主的走過去，想打開車門進去。

“等一下！”葉千一把拉住她?！澳愣疾恢滥切┤耸窃趺此赖?，就這么冒冒失失上去？”

夏可一下清醒過來，也有點兒后怕，“難道只在外面看看？”

葉千示意她安靜，自己繞著公交車走了一圈，也聞了一圈，“倒是沒發(fā)現(xiàn)有什么常見的致病菌?？涤忻麄儥z查這輛車的時候有做過防毒措施嗎......喂，我問你話呢，想什么呢，還笑?！?/p>

“哦，我問問康法醫(yī)。”夏可收起笑容，掏出手機。

其實她剛才是在想自己在緝毒大隊實習的時候，牽著警犬巡邏，那條狗跟強迫癥似的走哪兒聞哪兒，樣子跟葉千現(xiàn)在差不多。

她打電話問了康有名，康有名說他們檢查過車內，沒有發(fā)現(xiàn)有毒物質，可以正常進入，她這才放心。

三個人撬開車門，葉千率先往上爬，因為帶著狗鏈他摔了個馬趴?！拔艺f都這時候了，你們能不能把這玩兒意給我拿掉，就算買頭驢干活，也得讓它能拉磨吧。”

看他急眼了，夏可讓獄警把狗鏈摘了，只留下一副腳鐐。

葉千仍不太滿意，勉強一起上了車，見獄警始終虎視眈眈的盯著自己，一指他，“哎，大塊頭，去把車門關上?！?/p>

獄警瞪了瞪眼，沒動地方。

“聽不懂話啊你，我現(xiàn)在相當于警察局的特聘專家，讓你干什么就麻溜的，趕緊把車門關上，別把氣味都放走了?！?/p>

夏可朝獄警擺手示意，男獄警不情愿的把車門關上了。

葉千還沒忘了教育他，“你這樣沒有眼力見可不行啊，上司能待見你嗎？”

“......”男獄警臉都紫了。

葉千和夏可站在封閉的車廂里，開始四處觀察。

這里看不到任何血跡，看不到任何暴力的痕跡，有的只是徹底的死寂。

“不錯，就是這個味道?！比~千說，“和我在法醫(yī)室聞到的尸體相同的酸味，這里要濃烈的多?！?/p>

“但這并不是致命的原因啊。目前來說，還是康法醫(yī)推斷的殺人手段最合理。我只是需要調查兇手為什么要這么做?！?/p>

“最合理未必就是正確?！比~千頗為不屑。

“你想到了什么更好的解釋？”

“還沒有。我只是覺得他的推測有明顯漏洞。兇手就算殺人也應該就地取材。要溺死人這附近一定得有水，而且得是自然水源?？墒俏覀冊趤淼穆飞?，好像并沒有看到附近有什么河流和水塘吧？”

夏可靈機一動，“我忽然想到了一件事。我在翻閱卷宗的時候，注意到了一個細節(jié)，事發(fā)那天晚上剛剛下了一場大雨，會不會......”

“你想說這些人都是被雨水淹死的？這個難度系數(shù)可很高啊?！?/p>

“我這叫發(fā)散性思維，本來就是詭案，當然需要點兒腦洞了?！毕目膳d致勃勃的繼續(xù)分析，“這附近的確沒有河流。但是一場大雨很可能在某些低洼的地方留下暫時水坑。這不就是天然水嗎，搞不好你所說的那種酸性物質，也是水坑里存在的?！?/p>

葉千剛要說話，夏可臉一沉，“你可想好了再反駁我?！?/p>

葉千嘴巴光張著，過了好幾秒才出聲，“我只是想說，你的分析聽起來比康醫(yī)生有道理?！?/p>

夏可得意的撇撇嘴，“那是自然。要不怎么派我做X案件調查組組長。”

“我覺得夏組長還需要求證一下自己的推斷......”他指了指戳在門口男獄警，“大塊頭，給你派個任務，去附近尋找一個水坑。”

獄警氣哼哼道：“我只管看著你，哪都不去?！?/p>

“你看看，這話說的就不明智了。咱們是來查案來了，越早查出結果，越早結束，也能早點兒把我送回監(jiān)押處。你這樣一根筋只能給夏警官添麻煩?！?/p>

獄警猶豫的看著夏可。

夏可點點頭，“那就辛苦你去跑一趟吧，有我在這兒就夠了?！?/p>

男獄警走了。

夏可看了看表，不知不覺已經快五點了，車外夕陽西下，車廂里也越來越暗。

“抓緊時間聞，發(fā)現(xiàn)什么趕緊告訴我。”她催促葉千。

“拜托你能不能注意一下措辭，說的我好像狗一樣?！比~千不滿的提醒她，但他也確實是在到處聞?！笆掳l(fā)到現(xiàn)在已經過去一周了，很多化學物質都擴散光了。如果能早點兒過來應該會發(fā)現(xiàn)更多線索?！?/p>

“眼下你能發(fā)現(xiàn)什么？”

“沒有血跡，似乎也沒發(fā)現(xiàn)汗滴?！?/p>

“就這些！？”

“這些至少也能提供一些線索。比方說，這里沒有發(fā)現(xiàn)過打斗，甚至當時車里這些人直到死都沒有感覺到恐懼。人在緊張的時候，交感神經攜帶的神經傳遞素會刺激汗液大量分泌?！?/p>

“那也未必一定會掉下汗滴吧。再說膽子大的人也未必會出多少汗?！?/p>

“想象一下，一車的人被兩個打扮怪異，夾著尸體上車匪徒劫持了，隨時都可能喪命。你覺得他還會鎮(zhèn)定自若嗎，難道這十幾個人都不怕死？至少，我總能在座位上找到一兩滴汗液吧?？上裁炊紱]有。”

“照你的意思，這些人全都是被你所說的那種酸性物質麻醉了，當時處于一種恍惚的狀態(tài)？”

葉千笑了笑，“其實瞇瞇姐也不像看上去那么無腦?！?/p>

夏可給了他一腦瓢，“我在警?？墒穷I獎學金的學生，聰明著呢。還有其他發(fā)現(xiàn)沒有，趕緊聞，天都快黑了?！?/p>

葉千正趴在座位上聞呢，這時候抬起頭，“你有那個沒有，我要用?！?/p>

“什么東西？”

“我不知道該怎么稱呼，”葉千用手比劃著形狀，“半透明的，薄薄的?！?/p>

夏可脫口而出。

“這個你都有??？”葉千驚訝的望著她。

下一秒，他卻看到了滿天繁星，還有夏可的天馬流星拳。

“你這個臭無賴！人家連男朋友都沒有，怎么會有那種不要臉的東西?。?！”夏可的娃娃臉紅中透紫，殺氣騰騰，把小怪獸葉千按在地上一通海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