素棠真的是在用自己的生命救月季公子。

感覺到素棠的決心，聞卿卿皺眉，看著素棠，她問道：“丫頭，你知不知道這樣做的后果？方才我只是輕輕用了點威壓，就把你從垂絲海棠的身軀逼出來了，你確定，你還要這樣堅持成為妖？”

有些人，成為妖，只是想長生不老。

有些人，想成為妖，卻是想去救人，所謂一念之間，天差地別，再看看素棠，這么傻......

素棠吸吸鼻子，笑了。

她經(jīng)歷過什么？她經(jīng)歷過了無數(shù)次逼著自己捏著鼻子喝妖血，無數(shù)次用自己的血融入那垂絲海棠之中，若是想成為花族的妖，就要和還未開靈的花融合，還要不斷地汲取花類的精華！

她甚至還要去半月山的山巔吸收天地靈氣，承受日月精華對她七七四十九日的淬煉，以此褪去人身，步入妖道，這哪一步，她不是咬牙堅持過來的？

“九十九步都走了，也不差這一步了。月食之日將至，我只要在這一天吸取到足夠的靈氣，就能徹底成為妖，只是化出花丹，竹精說需要用陸家提煉制成的煥生香蜜，據(jù)說這香蜜可以瞬間將我修行提升千年，不用我辛苦修煉，但我化出的花丹，必須帶著我的血肉，才可以真正解救月季。”

聞卿卿聽著這姑娘的話，突然在想，在愛情中的人，是否都是如此盲目，不顧自己，只為那人安好？

想不明白，她看向素棠說道：“這個竹精，還真是餿主意層出不窮，你明知道這很難，你也要去試試？”

素棠用力的握住聞卿卿的手，她的眼神告訴了聞卿卿：她愿意！

小桃花是第一次知道還有這樣的姑娘，會為了愛情犧牲自己。

“可是素棠姐姐，你這么犧牲自己，那月季花，他也什么都不知道啊，你一直在做那個背后默默付出的人，這樣，怎么可以呢？”小桃花的語氣帶著幾分憤憤不平，“你為他做那么多，他可曾為你做過什么？”

“我也從來不曾想讓他為我做什么啊，最少，他能記得我，也是一件能讓我很開心的事。”素棠一句話讓小桃花啞然。

聞卿卿嘴唇動了動，最終，也沒再阻止她。

天空中，月亮被遮住了，聞卿卿退到一邊，她看著素棠慢慢地褪去衣衫，慢慢地化成垂絲海棠，海棠花瓣紛紛飄落，這場景，聞卿卿覺得十分地凄美，若兩人之間是相愛的，那么在為對方犧牲的時候，他們心中卻也是幸福的。

可是，若只有一方用力地付出愛，這樣的幸福，只是一個人的幸福，另一個人，余生也不會知道他的生命中，曾經(jīng)出現(xiàn)過這么一個姑娘。

風(fēng)吹了起來，素棠吸收著周圍的海棠靈氣，白海棠這時真的坐不住了，聽見這么個故事，依著她的火爆脾氣，她現(xiàn)在就想去找那海棠妖算賬了，都是花族的人，怎么能如此拋棄一個做妖的操守？讓人家小姑娘做這么大犧牲？

可看著這儀式都開始了，白海棠嗤了一聲，被耳朵很尖的聞卿卿聽到了聲音。

不過她也沒做什么舉動，畢竟現(xiàn)在，素棠正在緊要關(guān)頭，如果聞卿卿貿(mào)然去找聲音的來源，或許會影響到她！

周圍的妖光越來越濃了，小桃花這時候都覺得自己體內(nèi)的能量有波動，她知道也會有更多的小花妖想過來分一杯羹，此時，她只能擔(dān)起護法的責(zé)任，讓一些道行遠(yuǎn)在她之下的人不要搗亂才好！

化作垂絲海棠的素棠閉著眼睛，感受著這四面八方撲面而來的花族精華，那些尚未開啟靈識的花都被她吸去了大半的精華，聞卿卿知道，接下來這一刻才是最難過的時候。

素棠全身的筋骨，都會因為承受強大妖力的洗滌而分裂重組，這是人變作妖的過程，果不其然，不一會兒聞卿卿就聽見了素棠嗚咽著的慘叫聲！

“啊......??！”

聞卿卿能聽出來那種痛到極致的絕望，那樣的感覺，讓她想起自己前世生孩子的時候，那種疼，真的跟骨裂是一樣一樣的。

小桃花看著就心疼，她知道人若是要做妖精，一定要付出很慘痛的代價，但當(dāng)真面對這種情形的時候，看著素棠那種痛苦，她才知道以前的想象都是太簡單了。

白海棠也看著著急，真是恨不得把竹精給打一頓！

這個過程持續(xù)了整整兩個時辰，聞卿卿就看著素棠慢慢地一點一點忍受著上天放來的風(fēng)吹，還有天雷時不時地霹靂，總之，是堅持了很久很久，這是跟兵解一樣十分狠厲的天罰，素棠只要挺過去，就能徹底地成為妖。

而素棠也確實挺過去了，真的成了為真正的妖。

聞卿卿看著素棠已經(jīng)化身為妖的樣子，她這一身翠綠色衣衫，真是應(yīng)和這垂絲海棠的綠，她從未覺得，一朵花竟然還有這樣好看的時候。

“素棠，恭喜你，你終于達(dá)成自己的心愿了。”聞卿卿溫聲細(xì)語，她只覺得素棠是個小妹妹，只是這樣的姑娘，真是太可憐了。

“聞姑娘，現(xiàn)在事情也只完成了一半，蜂縣城中的陸家，我向來不曾跟他們來往過，又怎么能得到這秘制的香蜜？但是，月季他真的等不起了！”

聞卿卿垂下眼眸，片刻之后，她還是說了：“如果素棠姑娘信得過卿卿，卿卿可以制出與煥生蜜膏功效相似的煥生香丸，它威力要比煥生蜜膏大上許多倍，但是相對的，你的妖軀也會被透支得更嚴(yán)重。”

聞卿卿心有不忍，但也只聽素棠準(zhǔn)備做什么決定。

素棠態(tài)度依然十分堅決，不改自己的心意。

“既然聞姑娘你有辦法，那素棠今天就拜托你了，月季公子他還有兩日的時間，希望那日到來之前，我能見到姑娘！”

聞卿卿點頭，但是那白海棠越聽就越站不住了。

“可惡，我反對！”

白海棠跑了出來，可不管自己是不是暴露在聞卿卿跟前，她只是看到了素棠為此做的太多犧牲，還要化出花丹，但她要知道，她是從人變成的妖啊，這妖丹一旦給了別人，素棠自己是沒有任何辦法活命了，大羅神仙都救不了。